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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6月, 健康寶鑑

(心安家寧) 給孩子一課生死教育

梁梓敦(安寧服務社工)

在我兒子大約四歲那年,有一天他跟我說想養寵物。由於居住屋邨的限制,不允許飼養小狗小貓等動物,所以我們最終決定飼養熱帶魚。在香港有一條非常出名的金魚街,短短幾百米的街道,兩旁超過100間售賣金魚、熱帶魚和其他小型寵物的商店。那天我與兒子逛了幾間商店後,最終買了一個大約40厘米 x 30厘米 x 20厘米的中型魚缸,然後再選10條小魚,就開開心心地回家開始養魚大計。

作為一位從沒有養魚經驗的人來說,根本不知道此事原來十分艱難,而且當中有很多學問需要認識。首先水質就已經非常重要,甚至會直接影響小魚的生命。第一天我們仍然見到小魚們活躍地暢游,怎想到第二天早上醒來,就已經有一條小魚死了。對我來說,死了一條小魚其實只是小事一樁,不痛亦不癢,只想儘快將屍體撈起,然後丟到垃圾桶或馬桶。可是,對我兒子來說,則是人生的一件大事。當時他非常傷心,流着淚要求我將小魚屍體製成標本,讓他可一直保存。

兒子的要求對我來說非常為難。首先我不懂得如何製作標本,況且家中亦沒有相關工具。面對着孩子的哭求,又實在無法一口拒絕,讓他的心靈受到傷害。在我苦無對策之時,忽然靈機一觸,想起曾經在網上看過一套孩子在馬桶旁邊為死去金魚舉辦葬禮的短片。於是我就在YouTube搜尋Fish Funeral這關鍵字,果然被我找到很多短片。最終我選擇了一套大約五分鐘的英文短片,片中小女孩的金魚在不久前死了,因此她在父母的陪同下完成了一次簡單而莊嚴的葬禮,並最後將金魚放進馬桶的水裡沖走。我選擇這短片的原因,首先是該小女孩與我兒子的年齡接近,會較容易讓兒子產生共鳴;其次是我欣賞她們以一種莊嚴的態度面對死亡。要教導兒童生死教育,絕不適合以恐怖、嬉笑或過份沉重的角度作介入,相反,要教導他們認真和尊重地面對死亡;第三,小女孩的父母願意給她充足時間去哀悼死去的金魚。有人或許會認為辦一場金魚葬禮是多此一舉,不過這對父母卻從女兒的角度設想,深明這件事對她的打擊極大,因此敏銳地察覺她的需要和鼓勵她去抒發情緒。

當我和兒子一同看完這短片後,我就提議為死去的小魚舉辦一場簡單的葬禮。小魚的葬禮最後就如短片一樣順利完成,兒子的哀傷亦得到紓緩。我一直認為兒童需要生死教育,因為每個人,無論年幼或年老,都會經歷死亡。有效的生死教育並不一定需要教科書或任何教材。有時父母只要多留意身邊發生的事情,好好把握機會,就可以在家庭中給孩子上一堂滿有意義的生死教育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