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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8月, 天倫樂

讓孩子知道我們愛他

許佩文

小蔣來三明兒童村時10歲,讀三年級。他父親很早過世,跟著媽媽改嫁,可能沒人管教,讀書成績不好,每天放學和週末都在街頭流浪,打架惹事生非,因此來到兒童村很難接受有規律的生活,很難適應集體生活需要的包容、忍耐、相愛相讓,因而帶來很多麻煩。

有一次,小蔣告訴我,在家鄉他曾被打,越打得厲害就越怕,這才承認自己做錯的事。我聽了很難過,對他們說兒童村沒有體罰,我們用愛、忍耐、勸導,以及一些院裡的幹活來讓孩子承受後果,我們希望小孩子知錯、認錯、改錯,我們會原諒他們。我為每個孩子都做一份行為記錄,小蔣的記錄有17頁(其他孩子只有兩、三頁),其中犯錯佔90%,可想而知他的行為表現如何——

  • 小蔣在放學回來的路上和小鋒大打出手,姐姐勸他們停止,小蔣還頂嘴。
  • 小蔣帶頭和幾個男生在飯前打籃球,姐姐告訴他們飯前不宜做劇烈運動,他們愛理不理。
  • 小蔣對梅姐沒有禮貌,態度兇惡。
  • 小蔣的日記寫得亂七八糟。
  • 小蔣做作業馬虎了事,被要求重做他不肯,還發脾氣說粗話。
  • ‧ 小蔣對鄧羽姐姐沒有禮貌。在學校,姐姐叫他排隊,他對姐姐說:「你是誰?我好像不認識你。」

另一次,小蔣再度故意犯錯,我讓他單獨在一棟舊房子自己生活一週。他膽子很小,會害怕,我很想讓他知道犯錯是有後果的,但我又想他知道我們愛他,讓他受苦對他有益處。感謝上帝,後來美國義工哥哥去陪伴他,用「蹩腳」的普通話告訴他:「你是犯錯被懲罰。不過我仍然愛你,我來陪你,以後要聽話不打架。」就這樣,小蔣的行為改進了,可是他隨時舊病復發再犯錯,甚至我們考慮要送他回家。

他寫了一封信給我:「親愛的許阿姨:我非常想留在兒童村,因為這裡有很多的樂趣,有很多的朋友,也有很多興趣班,有我最喜歡的籃球、乒乓球等,都是你精心安排的。我知道錯了,我會改過的,也不再欺負小的,我會好好聽話,會認真幹活,不斤斤計較,也會好好努力讀書。我也會在道德上加強學習,再不把輸贏看得這麼重要。在興趣班好好學習,把我的特點發揮出來,用自己的力氣來幹活,保護弟弟妹妹,不讓別人欺負他們,我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得到。許阿姨,請相信我。」

可惜,我去了四川綿陽兒童村工作才幾個月,小蔣就被新院長送了回家,沒有繼續學業,而是去跟廚師當學徒。之後我不斷勸勉他好好工作,不要隨波逐流群聚喝酒、抽菸。我要讓他知道,許阿姨愛每一個孩子,不是因為他們的出眾或社會地位高,而是因為他們都是上帝所創造的孩子。

(編按:本文作者曾是三明、綿陽角聲華恩兒童村和咸陽兒童之家的院長,感人經歷無數。)